茶马古道的生命力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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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马古道的生命力(上)

或许是因为疫情带来的封闭感,让我们对诗和远方更加向往。茶马古道是茶的诗与远方,它是茶远行之路,更是茶文化鲜活流淌的河。众多支岔构成了它的丰富,绵延不息构成了它的深厚,当代人的不断回望与凝视让它终于浮现成为显学。从今天开始,让我们一起用文字重走这茶马古道吧。

无论是马帮、商人也好,僧人、旅客也罢,对茶马古道而言都已成为匆匆过客。这条曾经串联起大半个亚洲大陆的古道,随着现代交通的快速发展,已经隐退出历史舞台。但茶马古道依然鲜活地活着,以一个庞大的文化系统的姿态。这文化系统由许多段古道的遗迹和一个个古镇、村落组成,更有融入到沿线各民族骨子里的文明印记。它们任由上千年的时光自然雕刻而成的……

云南:一面是边疆,一面是前沿

典籍里的云南,在中原王朝的眼里总是偏远的蛮荒之地。即便是到明王朝时期,中原、江南人的认识中,云南仍是遥不可及。偏远的云南,实际上既是边疆的,又是前沿的。相对内地来说,作为边疆垂地的云南的确偏远,偏远到直到汉武帝时,云南才开始进入中原王朝的视线。但这只是地理上的偏远,尽管所处区域山河纵横,给交通往来带来诸多不便,但云南从未夜郎自大,眼界是开阔的。因为相对南亚、东南亚文化板块,云南又是中国的西南前沿地区。

“茶马古道”这个中国人视觉下命名的新生词汇,从命名至今不过短短25年;从发现到命名再到现在的耳熟能详,乃至成为云南的一大文化符号。我们说茶马古道,说的不只是一条单纯意义上的道路,而是指一个庞大的古代交通网络,这个网络中的历史人文,以及通过这个网络流动着的文明。

茶马古道的黄金时代,发挥着的主要是茶马运输功能,也就是茶马古道真正活着的时代。那个时代,是传统普洱茶兴盛的时代。20世纪90年代后期兴起的现代普洱茶,产量和运输交易量早已超过了传统普洱茶时代的千百倍,但运输途径早已现代化,与茶马古道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。但这并不能湮没茶马古道现在存在的价值。如今当我们重新去审视茶马古道,就会发现尽管在许多地方古道已经难觅芳踪,却依然鲜活地存活着。不只存活于记忆里,书本上,还存活于我们的生活中,文化里。

南方丝绸之路:亚洲大陆的第一条国际大通道

在人烟稀少的公元前,我们很难臆想一条路需要多少年的时光才能形成。但至少在2200年前,川滇一带就出现了一条从成都出发,穿越重重高山,横跨岷江、金沙江、澜沧江、怒江后经腾冲直抵缅甸、印度的国际大通道——蜀身(yuān)毒道。这条比丝绸之路更早横亘于亚洲大陆的“国际大通道”,早期是如何开通的已经无从考证。据英国人哈维《缅甸史》、霍尔《东南亚史》等著作,公元前2世纪前,中国的丝绸就从缅甸经印度到达阿富汗,甚至远及欧洲。蜀身毒道是从成都出发,分南、西两路进入云南的。南道分岷江道、五尺道两段,岷江道由成都沿岷江南下至宜宾,是由李冰烧崖劈山修筑出来的。五尺道则是由秦朝将领常頞修筑,从宜宾出发,经豆沙关进入云南的盐津、大关、昭通后,又出云南进入贵州的毕节、威宁,然后经可渡关驿再次进入云南宣威、曲靖。常頞开通的五尺道,多数地方是对蜀身毒道的僰道(古县名,治所在今四川宜宾县西南安边镇)至味县(古县名,治所在今云南曲靖三岔一带)段的拓宽、修整。也就是说,常頞修建的五尺道,实际上只到曲靖一带,我们现在说的五尺道应当是后人按五尺道的标准不断修整拓建的。这条道从曲靖继续向前,经昆明过楚雄后,最终抵达祥云的云南驿。

西道为牦牛道,是西汉建元六年(公元前135年),司马相如沿先秦时期的古牦牛羌部南下故道修筑而成,所以又称灵关道,唐时称清溪关路。从成都出发经邛崃、芦山、雅安、汉源、泸沽、西昌、盐源、攀枝花进入云南,经永仁、大姚抵达云南驿。

南、西两路在祥云县的云南驿汇合后,经南涧抵达大理,然后经漾濞至永平过澜沧江的兰津古渡进入保山。这段古道因横越永平境内的博南山,被称为博南道。过澜沧江后是贯穿保山全境的永昌道,出保山后取道三路进入腾冲,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翻越高黎贡山的南斋公房古道,现被众多户外爱好者、旅游者所拥趸。

从腾冲到缅甸(掸国)的线路,资料显示多达27条,主要的有腾西北线、腾北线、腾西南线。腾西北线自腾冲县城经古永、牛圈河从现在的友谊关进入缅甸后,经甘稗地、俄穹、昔董坝、大湾子、瓦宋抵达密支那,计105公里入缅,250公里到达缅甸密支那,经9个马站,需时8天。腾北线自县城经固东、小辛街、茶山河、大竹坝、平河、片马,行205公里后抵达缅甸拖角,再从拖角西南行215公里可达密支那。腾西北线、腾北线在密支那汇合后,延伸至印度的雷多(列多)。腾西南线从腾冲、梁河、盈江到缅甸八莫,计255公里到达八莫,经7个马站,需时7天。从八莫可顺江南行或陆路通缅甸各地,可达泰国和东南亚各国。

南方丝绸之路从腾冲至印度,主要指腾西北线和腾北线,这是古代内地到达印度最近的路线。从腾冲算起至印度雷多约为680公里,需时20天左右。从古至今,无论是巨商大贾还是行商小贩,无不风餐露宿地常年奔波于这条弯曲、崎岖、坷坎、难行的商道上,沟通中国与东南亚、南亚各国贸易往来,带来了沿线繁荣和文化发展。

本文节选自

《茶马古道的生命力》

作者丨段兆顺

原文刊载《普洱》杂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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